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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般人常感嘆人生無常,的確,人生真的有無常的變化。不過話說回來,也因為無常,才充滿了無限可能的機會。如此看來,無常也可能是個好的現象。當人在春風得意的時候,心裡面也要有所警惕,或許因為無常的變化,而會有不可預期的變化發生。

因為無常的人生,讓人感慨人生變化莫測,充滿不可預測性。也因為無常,所以佛家開示眾生不要執著,以求自在。事實上,就人生本然現象而言,因為人生無常,所以可能充滿各種機會。大部分人可能對現實眼前的生活都感到不甚滿意,所以善用人生無常也算是一種正向的思考。

總之,人生無常可被認為是不好也不壞,甚至可能利多於弊。也因為人生無常,所以人生一直處在變動之中,因而充滿了精彩的故事,足堪回味。但也有人因為無常的人生經歷,儘管事過境遷,對所經歷的往事卻始終耿耿於懷,又面對當下的人生,感到乏善可陳,而感到傷感、空寂,警覺到長期以來人生的空洞、無意義,對人生蒙上濃厚的愁情。下面要敘述的就是一種不少見的案例。

 

一位邁入銀髮階段的婦人,從年輕到躋身為銀髮族成員,辛辛苦苦地養育二子一女長大成人。當年生下第一個孩子之後,病人為了照顧家庭,辭去了自己很喜歡的工作,從此以後當起負責盡職的家庭主婦,也成功地扮演好母親的角色。她的丈夫則是努力在外打拼,開創事業。

夫妻倆實際上是男主外、女主內,不僅彼此互動不多,丈夫還曾經因為「事業上的需要」而有「逢場作戲」的狀況發生,令身為妻子的病人感到困擾與丟臉。身為家庭主婦,病人也需要照顧到丈夫一家大小,此外,自己的父母也不時地來她的小家庭走動,甚至有所要求。本來就求好心切的病人,天生就容易緊張,凡事都要未雨綢繆,事先安排妥當,常年以來這個家讓她在日復一日、忙進忙出的生活中,變得只求事情不出差錯就好,但也就此耗盡了她的青春與中壯年的歲月。

病人的子女陸續長大成人後,近五年來大家各自忙於自己的事業,跟病人的互動變得很少,而病人的丈夫則是退休在家,讓病人突然覺悟到自己跟丈夫好似生活在兩個不相干的天地。病人覺得自己忙碌操勞了一輩子,好像空有一個家的框架,自己的生命只是被別人利用的工具。這種覺悟深深刺痛了她的內心,感到生命無比的空虛、沒有價值。甚至因為想到丈夫過去所謂的「逢場作戲」,更讓她覺得痛心疾首,進而想到結束這個空洞的生命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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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精神病理學的觀點來看:

顯然病人在經歷了人生無常的變化中,感受到過去「有常人生」的虛無感,在子女長大後,自己生命的意義被徹底消除掉了。她長期忙碌於家事,而丈夫汲汲營營於事業,對於雙人的人生軌跡缺乏經營,因而當兩人處在空巢與退休的狀況時,因為興趣不同,不能互相分享生命,容易誘發生命空洞的感受。

再則,過去長期以來,因為丈夫逢場作戲,使病人尊嚴盡失,感受深度的心理創傷,並長期壓抑自己的創傷感受,只能默默地努力經營這個家庭。而且既要承擔丈夫家庭的一切責任,又要滿足自己父母的種種要求,使她感受到無法向人生的周邊伸出任何觸角,只能長期承受包圍在四周充滿傷痛的場景。

如今丈夫退休、子女長大離家、父母也已仙逝,與丈夫獨處時,好像看到年輕時的傷痛、壓抑的自我,所想到的只有無止境的付出,卻沒有任何收穫,長期處在被忽略、不受尊重的生活狀態。雖然丈夫事業有成,物質生活上很富裕,病人卻覺悟到過去被囚禁的生命歷程中,只有空虛與痛的感受。

 

(未完待續)

 

本文精簡版刊載於張老師月刊201812月號

「心腦操練坊」之“胡海國:生命何太輕 ~覺悟與痛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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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何太輕 ~覺悟與痛~ (中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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